第四節 隻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沈從文[28]
到青島旅遊的時候，當地一位朋友給我發了一張關於“蕭紅、蕭軍、舒群故居”的照片。熟悉近現代文學史的人或許都有所耳聞，這三位都是非常出色的作家，在20世紀30年代，他們曾一度住在青島的同一屋簷下。
這一係列將要講述的沈從文，曾經就寫過一部小說《夢與現實》，主要講述了一位26歲的獨身女性住在老同學家裏，時間一長，就跟老同學的丈夫關係越來越親密，甚至開始曖昧，最終導致老同學離家出走。這一類的小說，在那一種的價值觀裏，當時是很風行的。
我初讀這本書的時候，一度覺得很詫異，因為沈從文並不是一個擅長“鴛鴦蝴蝶”風格的作家，然而他既然能寫下這篇小說，勢必就有其深意。後來查閱資料，發現果然也有其他人提出過質疑，甚至經過研究得出一個結論，書中的三個主角，男性就是沈從文本人，獨身女性是著名的“張氏四姐妹”中的小妹張充和，而那位“老同學”就是老三張兆和，也就是沈從文的夫人。
一般來說，作家抓取自己的生活，甚至包括最隱秘的那一部分用來做素材寫小說，這是很常見的，不過小說與生活本身肯定不能等而視之，小說是文學，不能當作史料。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可以從中了解到作家當時的生活細節乃至精神情感。
在正式說沈從文感情生活之前，不妨讓我們先梳理一下沈從文，其最有名的作品《邊城》。世人皆知，有意思的是前半生他是一位小說家，後半生華麗轉身為中國傳統文化、服飾文化，甚至考古和曆史方麵的研究學者，而且他人生的兩個階段都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就，於是，就產生了一種觀點，認為沈從文晚年沒有從事小說創作是一種遺憾。
其實，這個觀點未免有些極端，或許由於時代的原因，沈從文的後半生沒能再進行文學創作，但是另辟蹊徑地在其他領域闖出一片天地。正如西諺所說：上帝給你關上一道門，同時也必將給你打開一扇窗。沈從文本身其實就具有學者氣質，比如你看他描寫的關於湘西的小說，並不刻意強化一些故事，若把他所有的描寫湘西的作品，甚至包括書信，都放在一起看，你會發現，這其實就是一部大的地方誌，其中不僅僅寫人物，當地的製度、風俗、重大事件，沈從文都會通過文學的筆法展示出來。有時候，你看他的東西，很難定義這是散文還是小說，抑或在當地進行社會學調查的一個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