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利比達克指揮的貝多芬交響曲讓我在多年後開始重聽貝多芬，切利比達克一來，鬱鬱蔥蔥生長如榆樹的貝多芬交響曲一棵一棵在我腦海裏紮下根來，我認定了這就是貝多芬—他的慢，他的比慢更為緩慢，完全由切利比達克一手打造。如果你愛上他的慢，你就像我一樣愛上這位慢拍大師。香港音樂評論家鄭延益先生評論說自己聽了五十幾年的《命運》，而且坐在席位上拉過小提琴，對它再沒有好感，可看過切利比達克指揮的《命運》後，震撼異常，—切利比達克的線條結構和聲部之間的轉換讓他信服，更勝托斯卡尼尼一籌。
我用“電驢”下載貝多芬《命運》、《田園》，之後我幾乎忘記了電腦裏還有這麽兩首切利比達克的“貝多芬在等著我。一個月之後，8月8日的晚上我將在音樂廳裏聽到巴倫博依姆指揮的“貝多芬”，切利比達克的“貝多芬”呼喚著我，從此它將深植我心，直到下一位指揮家以另一種方式為我開啟貝多芬。還沒有到天黑，我坐下來，拉攏窗簾，使房間陰涼下來，放棄了外出散步。《命運》在短暫的停頓過後開始，前麵第一個樂章並沒有使我驚奇，越到後麵越好，尤其到了第三樂章的中間部分，單簧管來了，它柔柔地吹奏著，因為切利比達克的慢，原先在卡拉揚手下一閃而過的樂器有了卓越表現，它們如鮮活的人類，多情的、含愁的、蹙眉的。我聽過慢的《第七交響曲》，我沒預料到《命運》如此慢，聽了兩次後，我關掉了機器，使它沉默，使它不語。
2011年7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