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高度集權化的君主專製政體使政治始終是極少數人的事。平民百姓，即使是士人階層，其政治意識都是相當淡薄的。自古以來，中國人揭竿而起者有之，罵公卿王侯者有之，批判社會黑暗者有之，但對社會政治製度的合理性從根本上予以懷疑的人卻極為鮮見，即使有個別人物，也從來沒有形成過有影響力的社會思潮。士人階層是中國古代精神文化的主要承擔者，同時也是對社會政治最為關切的階層。但他們的政治熱情主要表現在難以企及的社會理想上，而不是表現在對現行政治製度的改造上。他們從來沒有真正找到過為實現自己的社會理想必不可少而又切實可行的政治手段。於是他們隻好試圖用倫理手段來達到政治目的。這樣一來，在目的與手段之間便存在著嚴重的不協調，這就造成了中國古代士人的悲劇性境遇：永遠處於理想無法實現的焦慮與困惑之中。中國古代文學的社會價值就是這種焦慮與困惑的直接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