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似乎還給予我們這樣的啟示:數字化未來如何沿著麥克盧漢“人人都出書 ”的思路運作。它的書單裏常常有許多類似的書名供買書人參考。它鼓勵買書人點擊選中的書,而且立即顯示某一位作者或某一個專題的書什麽時候出版。這些所謂“推”(“push”)的技術——啟動以後自動給顧客推出選定的書目的程序,和“拉”(“pull”)的技術剛好相反。“拉”的技術需要顧客自己在網上書店或網頁上搜索自己想挑選的書。“推”的技術說明,網上書店的守門已經轉變成了特別的送貨。網上的“門”不再把文本關在門內不讓讀者看,而是把這些門幻化成誘人的蝴蝶。否則,即使精明的讀者也可能注意不到某些書籍,如此,這些書就羞於見人、深居閨房、難找婆家了。
這樣的“婚介人角色”還能夠以多種方式展開。施密特(Stanley Schmidt)把這個新的編輯功能叫作“做媒”(matchmaking),這個字用得恰如其分,他是《模擬:科幻與事實》(Analog:Science-Fiction and Fact)雜誌的編輯(Levinson & Schmidt,1989;Schmidt,1989)。比如,“亞曆山德裏亞數字文學公司”(Alexandria Digital Literature)邀請網上顧客參加一次調查,以便衡量讀者的口味。一旦弄清這些情況之後,它就可以用這些數據去指導讀者,讓他們到網上圖書館裏去尋找有趣的故事。他們有自由不去理睬圖書目錄裏挑選的圖書。因此,網上圖書館的“門”完全是沒有約束力的。
同樣,這樣的“紅娘”功能也不必局限於芯片上的電路。“亞曆山德裏亞數字文學公司”的運作機製是人工智能——一個先進的電腦編程(參見其網址http://www.alexlit.com)。但是,傳統的優秀人腦智能肯定也能做好同樣的事情,其形式是由編輯來給讀者挑選。實際上,印刷出版業的編輯一直在做這樣的工作。正如施密特所言:“你們之中很少有人願意也不可能讀完我一個月之內讀完的500種科幻小說。這500本書裏,你們喜歡的不會超過五六種……所以你們雇傭我給你們尋找好看的故事。”(Schmidt,1989,p.5)再者,施密特這樣的傳統編輯和提供類似服務的網絡編輯(隻要花錢打一個電話,網站就可以發表你的東西),是有區別的:網上編輯在挑選時,給少部分故事以特權,其餘的故事則予以剝奪,不讓它們受到讀者的關注。但是,這並不是說,這些沒有發表的書就湮沒無聞。因此,網上編輯成了支持者而不是凶惡的門神。相反,傳統編輯的使命正是執行這個可惡的過濾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