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裏達寫過一本書叫《馬克思的幽靈》,大意是說,無論是在讚成馬克思主義還是反對馬克思主義的著作中,都可以發現馬克思的幽靈。德裏達並不是馬克思主義者,無意吹捧馬克思主義,可他這個說法有幾分道理。
馬克思死了多年,可當今世界,在哲學、政治、道德、文學、藝術,乃至所有意識形態領域,無論是讚成還是反對,都脫離不了馬克思和馬克思主義的影響。當年馬克思把一個民族的傳統稱之為糾纏活人頭腦的亡靈,不同的是,馬克思主義並不隻是某一個民族的傳統,更不是已經去世的亡靈,而是一種現實的政治力量和思想力量,是一種時時刻刻都起作用的活的力量。
馬克思主義也不是德裏達說的幽靈。馬克思和恩格斯曾經把共產主義比作幽靈,可那是在1848年,共產主義在歐洲剛剛出現的時候。現在這個幽靈已經是席卷整個世界的巨人。可以說,在當今世界的每個角落,沒有哪個民族、哪個國家,不知道馬克思和馬克思主義。它們或遲或早、直接或間接都會受到馬克思主義的影響。
從人類有史以來,還沒有一個思想家一種思想體係像馬克思和馬克思主義這樣有威力。宗教,如基督教、佛教、伊斯蘭教影響力是巨大的、持久的,可是它們隻影響自己的信徒,即這種宗教和學說的信奉者。馬克思主義不同,它不僅影響自己的信仰者,而且感染自己的敵人,迫使他們研究馬克思主義,迫使統治者動員一切力量來反對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不僅影響人們的思想,而且實際地改變世界。自從馬克思主義誕生以來,世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出現了一種新的社會製度,人類社會進入了一種更高的社會形態。
從當今世界存在的幾種意識形態中都可以看到馬克思的“幽靈”。一種是西方馬克思主義,它們中有的學者在尋求對馬克思主義的新的解釋。但也有的是在馬克思主義的名義下,把馬克思主義和西方資產階級哲學結合起來。這是一種複雜的思潮,並不是統一的學派,而且它不單純是哲學,在經濟學、政治學以及文學藝術領域都有廣泛影響。其中有的學者提出了一些有價值的思想和問題,但它們基本屬於書齋哲學、學者哲學,與現實的人類解放和廣大勞動者的命運問題越離越遠。還有一種是民主社會主義。它直接來源於伯恩斯坦,它所強調的關於建立一個公平、正義、自由平等的社會,是把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理想中的價值思想與它的科學理論相分離的結果。這種思潮在西方尤其在歐洲影響很大。近年來,國內也有的學者表示讚賞。毫無疑問,所謂實行民主社會主義的國家,無論社會福利還是工人的生活狀況和民主權利,與早期資本主義相比,都有很大的進步。可民主社會主義從本質上不能說是社會主義社會,而是一個經過改革和調整的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從已經建立社會主義國家的角度看,放棄建設社會主義轉而實行民主社會主義,這是一種倒退。特別是中國這樣一個原本一窮二白、13億多人口的大國,以為放棄共產黨領導實行多黨製,放棄公有製的主體地位實行私有化和普遍的混合經濟,放棄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而實行指導思想的多元化,就能達到西方某些經過幾百年資本主義發展、人口少、科技發達的國家同樣的社會性保障和社會福利水平,這隻能是幻想。社會製度的參照係不同,結論不可能相同。再一種是現代西方哲學中科學主義和人本主義思潮,它們都是把科學與價值、人與世界片麵地對立起來,把在馬克思主義中統一的東西分割為兩個不相容的對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