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邏輯推演的角度看,“起點概念”最“直觀”地反映著整個辯證法哲學的理論立足點,反映著辯證法對世界的理論把握方式,暗示著辯證法的理論追求。我們甚至可以這樣說,如何確立辯證法的起點概念,反映著辯證法對待整個世界的基本態度。
在《否定的辯證法》[1]中,阿多諾以子標題的形式明確提出這樣一種觀點:“Dialectics not a standpoint。”[2]如果直譯,“standpoint”無論是譯作“觀點”抑或“立場”,都不能充分表達作者的本意。我們毋寧把它理解為“辯證法並不帶有先天的價值傾向”。隻有在此意義上,我們才能理解下文中的“It does not begin by taking a standpoint”[3](它一開始並不秉持一種立場)。在阿多諾看來,這種“立場”或“價值傾向”之所以大行其道,起因於對總體性和同一性思維模式前提的無批判的崇拜。它典型地表現為在過分信任“概念”的情況下,依據概念間的邏輯推演來構造一種強製性的理論體係,最終試圖以此代替現實世界的豐富性和多樣性。
[1] 在本文中,“否定的辯證法”將有兩種表述形式:作為阿多諾著作的《否定的辯證法》(加書名號)和作為阿多諾哲學的基本認識論形式的“否定的辯證法”(加引號)。在本書中,《否定的辯證法》引文主要依據E.B.Ashton的英文版Negative Dialectics ,參照了重慶出版社1993年版的《否定的辯證法》(張峰譯)。
[2]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4.
[3]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