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轉涼,隱隱約約嗅得到冬的氣息,早早出門上學的我常縮在爸爸的車裏瑟瑟發抖,哀怨地看著車窗外日益蕭索的景致。
那天,風格外地大,吹得枝頭黃葉漫天飛卷。車在一個紅燈前停了下來。這時,一個騎著自行車的身影映入眼簾,逆著風緩緩地從我們旁邊經過。忽然覺得這自行車顯得有些擁擠,仔細一看,我不禁瞪大了眼睛——小小的自行車上,前梁坐了一個小孩,裹著厚厚的圍巾,後座還有一個孩子,正摟著媽媽的腰,緊緊貼在媽媽背上。而那個騎車的母親呢,皺著眉咬著牙,頂著風費力地蹬著車。更令人驚訝的是,車筐上綁著一根高高豎起的竹竿,上麵掛著吊瓶——那個騎車的她,還在輸液!
我透過車窗凝視著母子三人,心中湧起一陣酸楚。打著吊瓶出門,這位母親一定還在生病吧。在這樣糟糕的天氣裏,不顧自己身體的不適,頂著淩厲的風也要堅持送孩子去上學,又是怎樣的堅強無私啊!
看著孩子緊緊環著媽媽的腰,或者縮在媽媽的懷裏,我腦海裏浮現出小時候的自己。那時候,家裏沒有轎車,媽媽的自行車就是唯一的“私家車”。上幼兒園的時候,爸爸媽媽輪換著騎自行車載我上下學,風雨無阻。而我總能在他們的背上找到一方溫暖的小天地,靠上去,即使是數九寒冬,凜冽的寒風也會被消減威力,心裏充滿踏實的安全感。
現在,家裏有了真正的私家車,自行車被冷落在一邊。一天天長大的我已經不能在自行車的前梁或後座上安身,爸爸媽媽騎車載著我的場景,也慢慢淡化為回憶中模糊卻溫暖的底片。但今天看到這母子三人,回憶忽然又變得清晰起來,眼淚在不知不覺間模糊了視線……轉過頭,看到駕駛座上專心開車的爸爸,想到他每天要早起送我上學卻從不言苦言累。雖然代步工具更新換代了,可是爸爸媽媽對我的愛,還是那麽溫暖深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