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吱、哢吱,唱片輕響。是莫紮特的《安魂曲》。佩格一語不發,隻是吐著煙,靜靜聆聽,臉上的神情透著恐懼。
在人生的最後幾年中,她變得比較倚重性靈。不能說她找到了上帝——就算上帝從櫃子裏跳出來,大喊聲“哇”,她也隻會視而不見——但她開始說父母就是在她這個年紀去世的,也開始培養**之外的興趣。
她開始聽唱詩班演唱的聖歌,還開始畫起數字畫,有時還會參加些慈善活動。
佩格寄了幾張支票給當地的慈善機構,並在老台球室牆上掛上自己的畫作,有波提切利的維納斯,還有庚斯博羅風格的牧羊女。由於她對一間養老院的善意捐獻,她受邀參加一場專為捐款人舉辦的聖誕晚宴,並在那兒受到了皇室般的禮遇及敬重。她沒和任何人上床——那裏大部分人走路還得用助行器,但回家時依舊喜不自勝。第二天她又寄了張支票給非洲一家孤兒院。
她時常提起亨德爾和貝多芬的葬禮,所有前來吊唁的賓客所給予的尊重。她也會提及維瓦爾第,提到他如何到頭來一點音樂也不剩。那會使她非常非常焦慮。她會放莫紮特的《安魂曲》、拉赫瑪尼諾夫的《晚禱》,以及福雷、舒伯特、勃拉姆斯、威爾第、凱魯比尼。當然了,還有《哈利路亞大合唱》,她非常喜歡那首曲子。
生活就這麽繼續。弗蘭克與佩格相安無事,海邊的白屋越來越殘破、老舊,唱片與雜貨依舊周周送達。
直到有一天,他看見藍色燈光在車道上閃現,一輛警車駛抵家門。
“很遺憾地通知您,令堂出了件嚴重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