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近數年來，圖書館事業大有進步，實皆賴諸君提倡之功，與袁守和君之努力。餘前在北平留寓多年，此點最足引餘故鄉之思，乃欲長留此以享受諸君所供給之便利與眼福。茲就個人感觸為散漫之談話。
昨日報端曾載鄙人談話一則，確為餘對北大某生所談。略雲：
良好教師可求而不可得，圖書館則可求而可得，故青年當埋頭於圖書館中。北平好圖書館極多，為全國讀書最適宜之所在。如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國立北平圖書館、政治學會圖書館，所藏適用書籍頗為豐富。惜青年對埋頭讀書一層，尚不能徹底耳。
實在，鄉村及內地與都會各地所設學校，皆不完好，惟賴圖書館為唯一之教師。今觀北平各圖書館意想不及之長足進步，極使餘欣欣不盡。
餘寓滬上已有三載。上海人口有二百六十萬，而公開圖書館殊少。東方圖書館雖較好，然性質不宜於公眾，且地點又較偏僻；徐家匯藏書樓不公開，學校圖書館亦多不公開。至於藏書，南洋中學之書目較好，吳淞中國公學之社會科學圖書較可稱外，餘可舉者甚少。譽北平各館為全國圖書館界之冠冕，誠非過言，亦非餘欲見好於在座諸君也。
我國年來學校教育不過騙人而已，作校長，作教員，官立學校，私立學校，鄙人均曾有其經驗。所授予學生者毫無真東西，能供給真正之知識者，惟有圖書館耳。昔餘在美國康奈爾大學讀書時，校長白氏（Burr）親教曆史學，即在圖書館中授課（此館即名白校長圖書館）。授課時首先認定題目，互相研究，諸生各報告其心得，在架上自覓書籍參考。始初亦多感覺無味，繼續鼓勵，乃頗引動興趣。有時發現不經見之書，更能發生新興趣，所謂圖書館為真正好教師也。各學校近來時有風潮發生，人皆知其影響學生課業甚大，然圖書館如不停止，不罷工，則所謂學風，所謂學潮，皆不成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