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這些岩畫的洞穴,你就會覺得進入了遠古祖先的畫室,這些無名的繪畫大師在向你講授著繪畫的最古老的故事。
現代“文明人”或許認為,這些新石器時代的藝術是抽象的,甚至是幼稚的、平麵的、生硬的。但這正是繪畫藝術呱呱墜地時發出的最有活力的聲音,它的聲調和旋律一直是以後繪畫藝術的根基。後來的繪畫,無論如何複雜、如何富有立體感,都離不開這些原始繪畫所奠定的根基。
大家都學過語文,知道要寫一篇文章,就要有詞,由詞來組成句子,由句子構成段落,再由段落來形成一篇文章。繪畫和作文章一樣,也有“詞”、“句子”、“段落”,再形成“篇章”,其中也有繪畫的語法和結構。岩畫和彩陶畫向後代奠定的就是這樣的基本“語匯”、“句法”、“結構”。
祖先們的這些岩畫、彩陶畫,首先為我們的繪畫準備了線條的裝備,顯示了線條的無窮魅力;岩畫中的常用“詞匯”是輪廓線,彩陶畫中則是直線。輪廓線忽略物象的細節而展示物象的整體外形,彩陶中的直線卻不描繪事物,而是構成類似於幾何形的形式,如三角形、圓形、長方形、旋渦紋。岩畫的流暢、連貫的輪廓線顯示,祖先們並非是模仿物象,而是通過簡化,使物象得到整體的呈現。
新石器時代的繪畫大師給我們準備的另一個重要的裝備是顏色。這些顏料是從哪裏來的呢?岩畫、彩陶畫上的顏料,都是礦物顏料,主要是自然中存在的氧化鐵、氧化錳、氧化鉻以及碳。當然,祖先們並不知道這些顏料的成分,他們給所畫的圖像上塗上這種或那種顏色,也不是出於寫實的目的,顏色並不反映物象的實際顏色,他們關注的是這些礦物顏料的視覺效果,以及在圖像中標示人的刻痕的意義。岩畫、彩陶畫中的顏色,裝飾性是主要的,也就是表達重於模仿和寫實。這一點告訴了我們繪畫從起源的根基上,是為了表達某種我們內在的信念,或者是表現我們的思想情感,而不是去模仿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