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探戈是從妓院裏走出來的,它的一部分語言還非常低俗。但更重要的是我們要理解探戈的誕生是19世紀中期之後阿根廷社會中存在的各種社會、文化、物質和精神等各種因素相互之間的文化滲透的結果。無論在大雜院的庭院裏,還是在妓院的等候區,都是探戈在邁出第一步時允許存在的唯一場所,因為這是人類給予的最現實的場所,黑人女性、女性性工作者、軍營中的女人、坎東貝音樂、哈巴涅拉或是安達盧斯探戈,都最終成為了曆史。所有這些隻能是讓探戈出現,僅此而已。在這種社會產物孕育的過程中,出現了黑人的舞蹈,隨之出現了探戈痞子和他的伴侶擁抱著,跳著不同的舞步,甚至合二為一。由此給她們施加了道德的負擔。但是,應該將探戈作為音樂和舞蹈來考慮,而非去考慮它是否正經,是否道德,是否隻因搭上了它的起源而應該抨擊和指責它的內容,而這種起源正好處在一個貧困的,或者說物質匱乏缺少文化財富的階層中。用這種方式來審視探戈就如同試圖要去評判因蓬西奧糜爛的個人生活而創作出的優秀探戈作品,或是博爾赫斯幾近失明後的文學創作。對於探戈,可以從音樂和美學的角度去審視它,但千萬不要從道德的角度去審視,因為它隻是一部音樂作品,它既不是倫理學說,也不是宗教道德。
探戈,盡管有著起源的累贅,但同時也有著無限的動力和創造力,有著真正的大眾藝術創作中持久永恒的自由度。
在即將結束這本書的寫作時,應該將探戈回歸到它固有的悲憫中去。坦白說我並不知道這種悲憫在哪裏,是由什麽構成的,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為什麽會持續不斷地出現在探戈作品中。我想當那些黑人,釋放的奴隸,混血人種,克裏奧爾人或者移民去那些有探戈音樂並可以跳舞的地方時,他們並不是去那裏訴苦,更不會在那裏製造悲傷。相反,他們應該是要遠離痛苦,遠離殘酷的現實,是去尋找日常生活中無法獲取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