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剛
何先生是我的老師楊誌玖先生那輩的，我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讀書的時候，就讀過他的《秦漢史略》、《魏晉南北朝史略》，還有他與翦伯讚等先生主編的資料中的一些材料。80年代中期認識何先生後，他出版的書，還有回憶錄，都給我寄一本，雖然我對他的學問知之甚少，但書還是讀過的。
何先生是一位非常有成就的、德高望重的史學家。我看到周一良先生在15年前給他寫的題詞：“念茲在茲勤學問，神全形全樂期頤。”周先生這個評價很好，既把何先生的名字都嵌進去了，而且也對何先生的學術、人生進行了總結。何先生確實心無旁騖做學問，而且神全形全。他做學問也很全，作為一個學者來說，學、識、才、德都是全的。德的方麵，他不阿世，而且有愛國情懷。才、學、識方麵也是這樣，別的很多學者都是一個方麵見長，有的以考據見長，有的以義理見長，但何先生考據、義理和辭章都達到了很高的境界。他有非常實證性的研究，注重創新，比如說寺院經濟，還有兵製。周先生開玩笑說他“一手拿武器，一手拿經濟”。他的實證研究，比如寺院經濟的研究，在20世紀30年代基本上是與日本學者同時起步的。同時，他也有他的義理方麵的研究，他的《中國古代社會》中不是空的理論，他確實把唯物史觀融入他對中國古代史的研究。現在大家對中國古史分期有種種說法，但真正係統論述“魏晉封建論”的，隻有何先生一家。別人可能隻是讚同這個觀點，或者論述當中引用這種說法，何先生有自己的分析。我們說中西社會有這樣那樣的差距，但在鐵器時代，以農業為主的時代，除了差別還有同一性。
清華曆史係是個古老而年輕的係，我們與本來是兄弟現在成大哥的北大曆史係，還有北師大、人大曆史係都差得很遠，但我們一直在努力。何先生的精神令我們很受鼓舞，我們要把何先生的精神學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