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留蘇預備部學了一年以後，就分配到蘇聯學習的專業。分專業涉及很多複雜因素。我們這麽多人，肯定是文科理科的各種專業都要學，但有些是蘇聯的保密專業，特別是和原子能、武器有關的，即使黨員也不一定能學；分專業還要考慮我們的語言水平和政治條件。另外，蘇聯那邊也有要求，規定有的專業能學，有的專業隻能聽課，不能去工廠實踐。
雖然個人可填報誌願，但我們都堅持一條原則：堅決服從國家分配！我們那個年代就是一切以祖國為先，祖國的需要就是我們的需要，祖國需要什麽我們就學什麽。學生時代，我在四中聽過很多先進人物的事跡報告，了解到他們為了祖國的今天付出了很多，這對我的觸動很大。我覺得我們也應該像他們一樣，一切為國家。國家需要我學什麽，我就學什麽，回國後肯定用得上，無關個人興趣愛好。例如，當時國內有個大學畢業生去蘇聯讀研究生，國家分配他研究蝸牛。堂堂一個大學高才生出國研究蝸牛，這在當時是一件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但蘇聯有個專家就是專門研究蝸牛的，既然他們有這項研究，咱們就先學，至於學成回來怎麽用，國家應該有考慮。
國家分配給我的專業叫“缺陷學”（盲聾啞教育），當時蘇聯的特殊教育叫“缺陷學”（дефектология）。今天俄羅斯的特殊教育仍然叫作“矯正教育學”，研究所叫“矯正教育研究所”，他們認為缺陷就是矯正。我不了解這個專業，便去北京圖書館找相關書籍來看，隻找到一本凸起點字的盲文宗教刊物，根本看不懂，沒有找到其他的特殊教育資料。即便我後來啟程去蘇聯時，對專業的認識還是空白，隻知道和盲聾啞教育有關。不管怎樣，我心裏想的是先把蘇聯的東西學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