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顧明遠文集.第十一卷:雜篇

再憶金童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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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在江陰金童橋隻住了三年,但在我童年生活中卻刻下了深刻的印象。金童橋是江陰城東的一個小鎮,一條大河貫穿其中,把鎮分為南北兩部分,河上有兩座橋,鬧市主要在河北。太平橋是最主要的一座橋,橋的東麵緊挨著一個碼頭,是來往客船人與貨上下的地方,也是百姓日常淘米、洗菜和刷馬桶的地方。這條河帶給我童年無限的樂趣。學習之暇,倚立橋頭,看著來往船隻經過石橋時,船老頭吆喝著把準船頭,對準航線,順利穿過石橋。河上常常有一種“快船”,船身狹而長,有點像紹興的烏篷船,但比它還要狹長,主要運客,來往於城東和周莊、華墅等鎮之間。快船由一位船夫坐在船頭,雙腳蹬槳,飛快航行,從金童橋到周莊也就個把小時。

河上還常常有漁船,往往在夕陽西下的時候,漁夫帶著鸕鶿來到河上。漁夫先把鸕鶿的脖子用繩不鬆不緊地套上,讓它捕到的魚不至於被吞到肚裏,然後用一根細竹竿吆喝著,指揮鸕鶿。隻見鸕鶿鑽入水中,一忽兒叼著一條大魚跳到船頭。漁夫取下大魚,喂給它一些小魚或豆腐。這種捕魚,讓我們看得出神。

夏天,到傍晚時分,總有一批年輕人和小孩從橋上跳下去,在河裏嬉水。我是家裏的獨生子,母親嚴禁我下河,所以直到“**”靠邊站時才學起遊泳來,雖然也能遊上百十來米,但始終不敢到深水區去。這是後話。當時確是十分羨慕那些嬉水的孩子的。

河水是我們的飲用水,雖然洗衣、刷馬桶都在這條河裏,但河水是活的,日夜流淌,永不停止。我們請挑夫挑水倒在大水缸裏,加上明礬攪拌,把雜物沉積下去並且起到一定的消毒作用。當然,在夏天如上遊發生傳染病,下遊飲水就很危險了。我們住了多年,倒也平安無事。河啊!真是金童橋的母親河。可惜現在隻是停留在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