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來到乙支府。灰暗的燭焰下，乙天卓頭發灰白、臉龐消瘦，眼睛空洞而麻木。
高寶雄接過一杯熱米酒，指了指身邊的女孩，先開了口：“表兄，這是我的侍從阿花。”
乙天卓穿著發灰的藍色長袍，身形雖然不再挺拔，但威嚴更盛。他臉上並沒有見到親人的喜悅之色，像敘述事實一樣平靜地說：“高寶雄，你還活著。”
“你也活著。”
“我不能死。”乙天卓似乎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他先盯著高寶雄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眼阿花：“你們找我？”
高寶雄回答：“表兄，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
“你來是想拉攏我，讓我為你效力。”乙天卓平靜地說。
“正是。你我都是大麗男兒，”高寶雄義正詞嚴地指出，“應該為了大麗而戰鬥。”
“我是大麗男兒，但我不會投靠你。”他語氣冰冷地告訴高寶雄，“實際上，沒人會支持你，除了你死去的師傅和鬆桓。”
他少說了一人，還有高寶梅。
高寶雄正要說話，一個與乙天卓同樣高的黑須壯漢走入房間：“乙支大人，我們和馬載將軍完成了城池交接。兄弟們準備好出城了，隻是金思不見了。”
“我知道金思的去向。先不找他。”乙天卓擺了擺手，“告訴兄弟們，明早開拔。”
黑須壯漢領命後離去。
高寶雄還沒說話，身後傳來突兀的細高聲音：“乙天卓！你率領大唐軍隊占領冬比忽城，這可是你自己的土地。這滋味好受嗎？”阿花在後麵喊道。
高寶雄大驚，這會破壞他拉攏乙天卓的大事。他給了阿花一個大嘴巴。
阿花左手捂著臉，憤怒地看著高寶雄。
乙天卓的眼神產生了一絲變化，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走到阿花身旁：“我失去了雙親，你沒資格這樣說我。”
“她沒資格，我有。”高寶雄插話道，“凶手還把我父王砍成三段，扔到了臭水溝裏。但這不是我們當叛徒的理由。”事已至此，他強按住怦怦直跳的心髒，順著阿花起的頭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