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年被雪覆蓋的極北之海有一位神君。
神君洞府內,有一株已經枯萎掉的神木。
神木最矮的那根枯枝上有一個粉色的小花苞,顫巍巍的立於末端,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掉下來。
又開始下雪了……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遮擋在小花苞上,為它擋去紛紛揚揚的落雪,那隻手的手腕上有一道淺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紅線,紅線的另一端沒入小花苞內,清淺到幾近消失。
“九闕神君,你這小花兒可撐不了多久了。”
“九黎,我要去救他。”
九黎神君一愣,上手提著的白玉酒瓶晃了晃,滿不在意:“那就去啊。”
“勞煩。”
“不麻煩不麻煩,回頭你給我釀幾壇好酒,我保管你的小花兒長得又高又壯。”
星星點點的藍光在腳下亮起,九闕神君唇角微楊,“又高又壯就免了,酒我一定給你留。”
——
昏暗的房間內,身著黑色襯衣的青年安靜的坐在床尾,有些過長的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鍾擺晃動的噠噠聲成為房間內唯一的背景音。
棠止對著鏡子,緩緩地打量自己。
從眉毛到嘴唇,每個部件拆開來都極為熟悉,可組合在這張臉上卻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他伸出手一點一點的描繪著自己的五官輪廓,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在黑暗當中燁燁生輝。
他在注意著自己的微表情,哪怕隻是皮膚微微顫動了一下都足夠他研究上好一會兒。
“你說,我心裏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就是看不出來呢?”
三天內粒米未盡滴水未沾,棠止此刻發出來的聲音就像是一台被拋棄在冬夜街頭的手風琴,根本就不能入耳。
“砰!怦怦!”
窗外突然綻放出絢爛的煙花,細碎的光影照亮了他的側臉,棠止就這麽坐在床尾,對著鏡子看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