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固然是憎恨的。
憎恨她的惡毒和愚蠢。
可是往日一幕幕在我的腦海中閃過，最終叫我久久不能忘懷的，竟是她被趙泊簡殺死前，那激憤而頹然的質問。
她質問趙泊簡是不是害死她全家的凶手，然而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便頃刻死在了趙泊簡的手裏。
我們兩個何其相像啊。
重來一次，但願我們都不要再重蹈覆轍……
我收斂起所有的思緒，走上前，幫著青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青琅給顧月池喂粥時，我便在顧月池的後背，用肩膀撐著她，當她的靠背。
青琅給顧月池熬藥時，我便用兩隻手的大拇指夾著小扇子給火爐煽風。
顧月池雖然昏迷著，但是不管給她嘴裏喂什麽，她都能自己主動咽下去，也算叫人省心。
不過，她大約是在那山洞裏呆得太久，身子都涼透了，不管是給她蓋多少層的厚棉被和毛氈，她的身體一直都在微微發顫。
青琅隻能不停地給她灌薑湯，還把我們僅有的三個湯婆子都填滿了炭火，塞到她腳底下。
終於在折騰了兩個時辰之後，顧月池的臉色才稍稍紅潤了一些。
而後，她又開始發燒。
她大概是燒迷糊了，口中囈語，隻是聽不清說的是什麽。
青琅不停地在給她額頭上敷冷帕子，我幫不上忙，就在一旁百無聊賴地聽顧月池說胡話。
聽著聽著，我便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是誰？”
誰知，在一會兒的短暫間隔後，她竟回答了：“我是……顧月池。”
青琅驚喜地看了我一眼，趕忙出去喊人把景元給叫了進來。
我當著景元的麵繼續問：“顧月池，你的家在哪？”
顧月池緩了緩道：“在……西北城……”
景元緊接著便問：“西北城守將顧廣義是你什麽人？”
“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