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鎮上的建築漸漸遠去,四周再度回歸荒涼。
枯黃的樹葉被寒風吹得在半空中打旋兒,而後鋪滿前方的路,似滿地紙錢。
我的衣服在跑動中早已濕透,冷卻的汗水如同冰塊般敷在皮膚上。
強烈的寒意使我冷靜了下來,距離縣城還有幾十公裏,往下會有大段崎嶇的盤山道。
天亮之前我無論如何也趕不到地方,還可能被葉博君追上,甚至失足跌落山崖。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戶人家借宿一晚,可我跑出了村落的範圍,茫茫荒野哪裏會有人家?
我一邊走一邊仔細打量著四周,終於在半小時後發現了一座隱匿在山包側後的土坯房。
借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房頂上長滿了野草。
我以為是處無人居住的廢棄房屋,走到近前才發現大門從裏麵閂著。
雖然大半夜打擾人家很難為情,但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隻能敲響大門。
連著敲了幾通,裏麵傳來了吱呀的開門聲,而後便是拐杖撞擊地麵的動靜。
隨著大門打開,迎麵走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
她佝僂著身子拄著拐杖,費力地抬頭詢問:孩子,你這是?
隨著老婆婆張嘴說話,她嘴裏的假牙誇張地努動,像極了猴子吃東西的樣子。
好在她眼裏滿是關懷,我心神稍定,說明來意。
“以後可別一個人進山了。”
老婆婆心疼地歎了口氣,轉過身拉著我往院裏走去。
她手上的皮膚十分蓬鬆,像是曬幹了的蛇蛻,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大門與屋門相隔十幾米,除了腳下的小路,兩旁全是雜草。
屋門上的油漆早已脫落,腐爛的木頭露在外麵,仿佛隨時會轟然倒塌。
屋裏同樣簡潔,隻有一張小床,上麵鋪著薄薄的被褥。
床邊是一方小桌,上麵立著一根蠟燭,火光微弱,一如眼前風燭殘年的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