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統一天下,以孝公時代商鞅所營鹹陽宮廷冀闕為核心而擴大增益之。“秦每破諸侯,寫放其宮室,作之鹹陽北阪上,殿屋複道,周閣相屬”(25)。
“三十五年,始皇以鹹陽人多,先王之宮廷小……乃營作朝宮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馳為閣道,自殿直抵南山,表南山之巔以為闕。為複道自阿房渡渭,屬之鹹陽……隱宮徒刑者七十餘萬人”(26)。“鹹陽之旁二百裏內,宮觀二百七十,複道、甬道相連,帷帳、鍾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27)。
始皇死後,二世複繼續營建(28)。然僅至公元前206年,項羽引兵西屠鹹陽,燒秦宮室,火三月不滅(29)。周、秦數世紀來之物資、工藝之精華,乃遇最大之災害,楚人一炬,非但秦宮無遺,後世每當易朝之際,故意破壞前代宮室之惡習亦以此為嚆矢。
始皇陵墓建築豪侈,亦前所未有。初即位,“穿治酈山。及並天下,徙送詣七十餘萬人。穿三泉,下銅而致槨。宮觀、百官、奇器、珍怪,從藏滿之”(30)。“令采金石,冶銅錮其內,漆塗其外。被以珠玉,飾以翡翠”(31)。“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樹草木以象山”(32),以為可與天地同久;然僅三年,項羽入關,即被掘盜取其財物。
始皇因各國長城之舊,“使蒙恬將三十萬眾築長城:因地形,用險製塞;起臨洮,至遼東,延袤萬餘裏”(33)。非此者,則北虜之侵,必更無阻障,兩千年來中國曆史之演成,其關係於此長城者實至钜。秦長城為土築,今甘肅西,或尚有秦時原物。河北省一帶磚甃長城,均明中葉以後增築。
(1) 《易·係辭》。
(2) 《史記·五帝本紀》。
(3) 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