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自然紀事·胡蘿卜須

第49章 蟾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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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石頭底下出生,在石頭底下生活,最終回到了石頭底下,為自己挖好了墳墓。

我常常去拜訪它,每當我掀起那塊石頭,心中總是很不安:我害怕看到他在那裏,又害怕看到他不在那裏。

可他總在那裏。

他的藏身之處幹燥,潔淨,雖然很狹窄但是別有一番天地。他獨自霸占了這裏,身子鼓鼓的,就像一個小氣鬼的錢包。

他有些坐不住了,也許是被山雨逼的吧。他看上去有些呆板,連跳帶爬地來到了我麵前。

他蹲在我對麵,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用那雙紅通通的眼睛直盯著我看。

世界是不公平的,常常把他當成癩子,但我不介意蹲在他的旁邊,把我的臉和他的臉貼在一起也可以。

當我克服心中最後一點厭惡後,我要用手撫摸你,蟾蜍!

在生活中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可在心中始終有一絲不快。

但是在昨天,我的觸覺失靈了。他水淋淋的身體漸漸地脹了起來,渾身的疙瘩全部破掉了。

“我可憐的朋友啊,”我對他說,“我不想讓人感到難過,可是,天啊!你好醜啊!”

他張開有些稚氣的嘴準備回答我,那裏麵沒有牙。哈出一口熱氣後,他發出了一種英國腔:

“那麽,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