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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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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ut a Friend

克勞迪婭·杜韋/Claudia Duwe

他不會說大話,而且似乎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還記得他與我們一起工作的日子裏,沒有人確切地知道他是誰,從哪裏來,在尋找什麽,後來他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在做什麽,是否有朋友或是否和家人一起。我估計我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算是聽說過,也記不起來了。

對我們來說,那些日子遠非艱難可以形容。灰色單調的生活圍繞著我們,仿佛無法擺脫。我們居住的巨大混凝土樓房是灰色的,工廠的塵埃是灰色的,甚至我們的衣服也是灰色的,也許它們原本是白色的,現在變灰了。那一定是一種雪亮的白……我記不清有多少次曾試圖想象那是怎樣的一種白色。自從白色成為我夢寐以求的天堂般的色彩,灰色帶給我的就隻有空虛和消沉的味道。我還記得,曾經我是多麽注重色彩,其他任何顏色都一定是某些東西、某種感情或其他什麽東西的象征。而隻有灰色,似乎毫無意義。這就是我和他所生活的世界。

由於我們多數人都要養家糊口,因此能在工廠裏工作已經算是不錯了。他來這兒工作後沒多久,我就發現他總在我旁邊的機器上工作。我們就那樣挨著工作數小時,一言不發,各自的思緒都四處飄**,但是雙手仍能一遍一遍地做著相同的動作,直到結束一天工作的鈴聲響起來。一直以來,我就是這樣機械地在同一節奏下,一遍遍做著同樣的活,他也是一樣。但每當我想要放棄時,他都會抬起頭,給我一個淡淡的笑,仿佛他能猜到我的想法。我想,其實是他的雙眼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雙眼睛是那樣幽黑,那樣率直,盡管似乎掩藏著一些什麽。

自從第一次見到他,他就一直在我的周圍。每次他對我這樣淡淡一笑,就會有一絲溫暖和親切流入我的心田。我認為,每天能堅持到結束,都是他給予的力量讓我堅持在這裏,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