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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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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s Youth

[美]托馬斯·沃爾夫/Thomas Wolfe

人的青春是件令人驚奇的事:它充滿苦惱和神奇,直到青春逝去,他才明白青春的真正內涵。青春是一個人不肯輕易失去的東西,每當他懷著無盡的悲痛和悔恨,親眼看著青春流逝,他一定會遺憾終身。但是對於青春的逝去,他又懷著一種憂愁而神秘的快感,即使有種魔力能讓他青春永駐,他也永遠不願再次重新體驗。

這是為什麽呢?因為在青春期,生命的奇異和苦澀表現得最為顯著。但是,這種生命的奇異和苦澀的本質是什麽呢?它讓我們在年輕的時候帶著苦痛和喜悅,感覺如此強烈,如此難以形容。其本質就是:即便我們富有,卻很貧窮;即便權勢在握,卻一無所有;即便到處看著、吸著、聞著、嚐著這世上不計其數的財富和榮耀,以無可爭議的自信斷定這精彩人生的所有組成結構——最多的幸運、財富、人類生活中最美好快樂的生活——屬於我們——在我們準備一投足、一舉手、一開口的瞬間,就會立刻、馬上、永遠地歸我們所有——然而,我們感到能真正保留、維持、帶走和擁有的實際上什麽都沒有。一切都過去了,沒有什麽會持久不變:我們才把它放到手上,它就煙消雲散,不複存在;魔鬼又開始吞噬我們的心靈;然後我們才看清自己,看清我們生命的方向。

年輕人強健、瘋狂、自信,同樣也會很失落。他擁有一切,卻無以致用,他永遠都靠著強健的體魄,對著心中的障礙知難而上;他是一股波浪,在無限的蒼穹下,在海洋中爆發自己的力量,他伸出手,去抓一縷著色的輕煙;他想擁有一切,渴求世間所有的東西,覺得自己有力量得到它們,結果卻徒勞無功。最後,自己的力量毀滅了他,自己的欲望吞噬了他,自己的財富讓他變得一貧如洗。在錢財和物質財富積累方麵沒有規劃,到最後還是自己的貪婪打倒了自己——即便是米達斯國王的欲望與其相比,也顯得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