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新來了一位老師,別的同學找各種奇怪的借口靠近,問東問西。錢葉不好奇,她不關心這件事。
所有的老師都一樣,對待家裏條件好的學生、對待學習好的學生和對待家境不好的學生,他們會擺出不同的嘴臉。“反正我也不想上學,長大了我就去唱歌。”錢葉幼稚地想。
對錢葉來說,讀書是個負擔。每天照顧弟弟就很累了,還要幹農活,哪有時間寫作業、背書?打開書,看著滿滿當當的方塊字,她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恨不得倒頭就睡。
可是這位老師不一樣,她是個女的,而且長得還挺漂亮,聽說是從城裏來的。這位女老師竟然在課下找到錢葉。她打量著這位新老師,發現她也不是什麽三頭六臂,和自己沒什麽兩樣。從城裏來的,也沒什麽了不起嘛,錢葉想。
“你是錢葉同學嗎?”老師弓下腰,臉和她的臉齊平,笑著問道。
錢葉吞了吞口水,點點頭。她心跳加速,惶恐不安地想著:“別告訴我媽媽。我最近什麽都沒幹。不要聽他們的,那都是誣陷我的。求你了……”
“我是新來的洪老師。”老師依然保持著微笑,輕聲問,“你知道什麽是生理衛生嗎?”
五年級的小學生先是鬆了口氣,然後才想起回答老師的問題。她連忙解釋道:“不知道。我昨晚在照顧弟弟,沒來得及溫書……”
“沒關係,不是課本的知識。謝謝錢葉同學。”
這是錢葉自記事以來,第一次得到別人的感謝。
她沉湎於微不足道的幸福,沒有留意從外麵走進來的班主任易老師。等她發現時,想逃已經來不及了。
易老師板著臉,徑直走到她身邊,低聲附耳對她說:“跟我出去一趟,快點。”聲音裏帶著急促和命令的語氣。
與平時不同的低沉嚴肅的語氣,令錢葉的身體由內而外滲著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