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什麽?
成江行從未有過體會,自然沒有答案。隻是樸尓泯的話言猶在耳,令他驚恐不安。
長得好看的小男生,從小就是人群裏的焦點,性格又乖張,他一直頗得女孩子的青睞。大約從初中開始,他的書包裏總是莫名其妙地多出幾封情書,他看也不看,隨手抽出來,折成紙飛機。花花綠綠的小飛機們,向著垃圾桶飛去。
那個時候,他對愛情這個詞懵懵懂懂,但是他知道,父母之間就是最好的愛情。比如母親做了好吃的,她自己不舍得吃,她把一半給了他,又偷偷留下一半,等著晚歸的父親。而父親,即使粗心大意得從來不會在任何節日送禮物,卻會在母親說頸椎疼的時候,默不作聲地買一盒膏藥回來。他想,那就是愛情吧。
隻是,那麽好的愛情,早早地就在他的眼前破碎了。
那一年,他的高一還沒結束,櫥窗裏的籃球鞋剛剛下架。父親忽然回不了家了。在他心裏,正直、敬業、善良的男人,忽然變成了官方通報裏的經濟罪犯。父親在三年之間,挪用了數目不小的幾筆公款。
他看著母親鬢邊早生的白發,詫異極了,他們過得這麽清苦,他連買一雙鞋的經濟自由都沒有,就連母親想去大城市看看肺疾的需求都一拖再拖,父親又怎麽會是貪汙犯呢?
後來,他被迫得到了答案。在拘留所的大門外,他看見年輕的女人拉著兩歲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的模樣竟和他小時候有些像。小男孩腳上的鞋,是他向往了一年的那個牌子。
故事狗血又老套,旁人聊得熱熱鬧鬧。老實巴交的財務科長,婚外生子,挪用公款。
愛情不過是個笑話。
年少的他,坐在陽台上看夕陽,看著看著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爬滿了臉頰。
後來上了大學,朋友們紛紛開始談戀愛,他無動於衷。依然會有追求者,勇敢的女孩子們,在他麵前捧著最好的青春、最赤誠的心。他連拒絕的話都不說,隻是一臉冷漠,視而不見。時日久了,人群裏就有關於他的種種傳言,越說越不堪。曾經的傾慕者都變成了詆毀者。他心想,哪裏會有持久的愛戀呢?對一個人的熱情總是逃不過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