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展的窗前卻沒有月亮,他麵前的電腦開著,屏幕上是設計總監剛發過來的人設定稿。他定定地看著那張遊戲人物的臉,那是他記憶中的少女閔月亮。
少女閔月亮,也像貓一樣。
韓星展第一次注意到閔月亮,是某一年冬天,在小區的空地上。天氣尚未變冷,那片青磚空地上鋪滿了老阿姨們準備存儲的大白菜。女生留著學生們常見的齊耳短發,穿著一件單薄的校服上衣,脖子上卻圍著厚厚的紅色毛線圍巾。她蹲在那兒,對麵是一隻貓。貓“喵”一聲,她也“喵”一聲。她和它聊了好一會兒。
然後,有穿著羽絨服的女生過來,大聲喊她:“閔月亮,你個小傻子,再不回家就該凍感冒了。”
她站起來,揮手和貓說bye。她從他麵前走了過去,目不斜視,似乎他隻是背景中的一棵樹。他卻莫名地緊張了一下。
在一個學校裏,雙胞胎總是很容易被人注意。N中的學生和老師們經常會認錯她們姐妹倆。但是從那一天開始,韓星展從未認錯過閔月亮。即使在人潮人海中,他也能第一眼認出她來,像貓一樣的女孩兒,是獨一無二的。
他大多時候和父母住在羊湯館的樓上,上學也沒必要經過南門,可是從那次開始,他習慣從小區裏經過,繞到南門再去上學。他計算著時間,很容易遇見閔月亮和閔月光。他故意慢吞吞地走在她們身後。有幾次,閔月光警覺地回頭看他,他極力控製著表情,裝作若無其事,心卻要跳到嗓子眼。
對他的存在,閔月亮始終無知無覺。她一路上關心的東西太多了,像個小話嘮一樣,喋喋不休:“姐,給我買糖葫蘆”“姐,我想吃糖炒栗子”“姐,買袋爆米花吧,你看馬上就要崩出鍋了”。
話音未落,崩爆米花的爐子炸響,她捂著耳朵跳起來,“啊——”地尖叫著,那麽膽小,又那麽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