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或許是不會在一場獨奏會裏排出貝多芬最後三首奏鳴曲這樣重量級的曲目的。但，科瓦切維奇會。1940年出生的他，今年也67歲了，身材矮胖，一頭銀白色頭發，微微有些禿頂。很出人意料的是，我們的時代裏最優秀的貝多芬演奏家之一的獨奏會，上座率其實並不太理想，大概隻有六七成吧，因此夏特萊劇院關閉了最上兩層，一周後布倫德爾的票則相當緊俏。
說實話聽完了整場獨奏會之後，我差不多明白票房不好的原因了。科瓦切維奇老了。將近70歲的暮年英雄，再也不複昔日壯年的光景，雖然整體音樂感還在，並且充滿自己的理解，但手忙腳亂的程度會讓我有稍許懷疑20歐元的票價加上一個小時的排隊等待是否值得。老頭兒很有氣質，慢樂章裏步履鏗鏘，音色很幹淨、輕巧，除此之外頗具施納貝爾遺風……比如op.109處老先生就把第二樂章彈得飛快無比，手忙腳亂，嘴裏還一直哼哼—我下半場坐到了第一排，距離他就兩米距離，聽得特清楚，嘴裏嘟噥的聲音粗糙得像一塊原始森林的木頭，最後返場他報曲名時，我才發現原來老頭聲音蠻好聽的嘛。
老頭兒很慷慨。返場第一首op.126—將貝多芬進行到底。談第二首前，老頭神神秘秘地說，明年可能我會再來彈迪亞貝裏變奏曲哦，不過今晚就隻能彈行板了。夏天真正來到了，九點半多從劇院出來，天還亮著呢，看得見塞納河上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