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以“上海應該具有怎樣的城市精神？”的方式進行提問的時候，實際上已經確定了探討問題的獨特的方式，即我不是從上海的現實狀態，而是從其理想的狀態出發來探討問題的。眾所周知，上海是一個沿海城市，是馳名世界的大都市。那麽，對於這樣的大都市來說，它應該具備哪些精神的要素呢？在我看來，這些要素不必從高處說，倒應該從低處說，因為從低處說顯得更為實在。
一是整潔。城市與鄉村不同的地方在於，城市是由許多人群居在一起的，因而保持居住環境的整潔乃是一個最基本的問題，也是城市具有自己的精神和品位的一條底線。如果在公共場所觸目可見的是口香糖的殘渣和紙屑，在街道上隨處可見的是生活垃圾和廢棄的塑料袋，這樣的城市又會在人們的腦海裏留下什麽印象呢？相反，一個整潔的、幹淨的城市總是顯示出自己的活力和品位，使人們產生信任的、親切的感覺。
二是便利。城市並不是一幅供人觀賞的風景畫，而是人們必須棲息和生活於其中的一個服務性場所。於是，便利也就構成了人們對城市生活和精神的基本期望。這裏說的便利，不光是出行（如出國、出境、去外地等）便利，而且也指上學、購物、就醫、理發、訪友、訂票、旅遊、上飯店、去銀行、聽音樂、看影劇節目等方麵的便利。唯有便利才使城市獲得一種特殊的吸引力。
三是寬容。寬容乃是國際性大都市的靈魂。如果說，狹窄巷道、飛短流長和單調的藝術風格構成閉鎖的小城鎮的日常生活，那麽，恢宏的公共設施、寬大的胸襟和崇尚多樣性的藝術氣度則構成了大都市的生活世界。大都市之“大”首先不是體現在空間上，而是體現在海納百川式的精神氣度上。
四是優雅。優雅並不是一個多餘的、無意義的詞，而是體現一個城市所具有的與眾不同的魅力的最重要的標誌。這種優雅既滲透在市民的舉手投足之際，也氤氳在夜幕中的咖啡館和茶座中；既活躍在節日喜慶的狂歡中，也蘊含在音樂廳、劇場和博物館的凝重的氣氛裏。優雅乃是一種經典的傳統、一種富有魅力的精神狀態，它貫通於整個城市的生活中，它似乎無處可尋，但它仿佛又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