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昂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②,獨愴③然而涕④下。
①幽州台:即黃金台,又稱薊北樓,故址在今北京大興,燕昭王為招賢納士而建。
②悠悠:渺遠的樣子。
③愴然:悲傷淒涼。
④涕:眼淚。
【導讀】
此詩通過登樓遠眺,憑今吊古所引起的無限感慨,深刻表現了詩人懷才不遇、寂寞憂傷的情緒。
陳子昂(約661—702),字伯玉,梓州射洪(今屬四川)人,初唐詩文革新人物之一。因曾任右拾遺,後世稱為陳拾遺。光宅年間進士,曆仕武則天朝麟台正字、右拾遺。解職歸鄉後受人所害,憂憤而死。
風吹過幽州台,颯颯之聲像一位老者的低吟。
石級沉默著。幾縷暗綠的苔痕從石縫間蔓延而出,它們從古老的石頭那裏知道了千年前的秘密,滿腹心事地仰望著無窮的蒼宇。
詩人背著雙手,慢慢地踱上了台頂。此時他希望自己是幽州台上的一塊磚石,於千年前,被挑夫從山間搬來築台,親眼見過燕昭王在此招賢納士的情景。而今,隻有一座蒼老的樓台,和一個孤獨的詩人,在聆聽曆史的潮汐。他站在時光的漫漫黃沙裏,往前,無緣見到古代賢君,往後,也難遇明主和知音。
遠處,風吹樹響。風吹過樓台,擦著詩人的青袍疾飛而過,什麽都沒有留下。茫茫天宇,空無一物,寂寂無聲,誰能溫暖詩人孤寂的心?
一隻落單的鴻雁在頭頂哀鳴一聲,飛向了邈遠的天空。兩行濁淚,流過了詩人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