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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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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儀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①休,此恨何時已②。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①幾時:何時。

②已:罷休,停止。

【導讀】

這首詞描寫一個女子對戀人的思念,語言樸素清麗,意韻深長唯美,富有民歌風味。

李之儀(1038—1117),字端叔,自號姑溪居士、姑溪老農。滄州無棣(今山東)人。熙寧三年(1070)進士,哲宗元祐初為樞密院編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從蘇軾於定州幕府,朝夕唱酬。晚年卜居當塗。著有《姑溪詞》。

這條綿綿不絕的江水,是我夢中的虹橋,我日日盼望著,渡到你的彼岸。

那日初見,於千萬人中,我低眉輕語,含羞告訴你,我住長江頭。你星目燦燦,欣然一笑說,我住長江尾。江頭與江尾,長長的一條江,從此牽係著你和我,變成一段百結的柔腸。

我的小屋,在江水如鏡的洲頭。每日,我打掃完殘花枯葉的庭院,穿過一排高大的烏桕樹,登上小屋的木樓,打開那扇臨江的小窗,癡癡向你的方向凝望。江水茫茫,浩渺無涯,哪裏有你的影子?隻好把每一朵浪花都當作你的笑容,把每一隻帆影都想象成你。它們消失走遠後,又能去哪裏尋找你的蹤跡?

好在我們可以舀一瓢長江水,順著唇齒,慢慢流入相思成疾的心田。那潤澤甘甜的水啊,它一定親吻過你的手掌,帶著你的囑托和溫熱,流到我身邊,慰藉我寂寞的思念。

你可知道,這一江的春水何時幹涸,我纏綿的幽恨何時才能窮盡。江風日日吹過我的小樓,我的長發是風裏的旗幟,我站在窗前的身影,就快成為風中的化石,佇望著蒼茫水天,幻想著姿儀俊朗的你,忽然出現在船頭,向我熱切地揮手。

兩隻白色水鳥,貼著水麵並翅雙飛。此刻,我多想請它們給你捎一句多情的話語,隻願君心似我心,再深再長的相思,我都會一瓢一瓢,慢慢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