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打了一仗，天陰落雨，打完仗，李占虎帶著全班走下戰場，經過一片亂葬崗子，他低著頭發現地下有一塊骨頭。
他停住腳步，彎身取起骨頭看著。班裏同誌都奇怪地望著他，他可提出問題了：
“你們說這是什麽人的骨頭呀？”
大家站在雨裏紛紛討論開了，一邊說是窮人，一邊說是富人，末了，李占虎張嘴說話了：
“我看這是窮人骨頭，地主富農有錢人，死了有棺材有墳，怎麽也不會亂丟在這裏。窮人活著沒飯吃，死了也沒地方安葬，給風吹雨打，還不是東一塊西一塊，到處亂丟，窮人有誰管呢。”
回到宿營地，戰士們忙著鋪草燒水，李占虎瞧了瞧，隻有閻成福、李發和、趙小義沒有在，一直到吃飯時也沒見這三人。他就往屋裏跑，原來小趙回來就一頭紮在炕上沒起來，班長以為他還是跟老油條跟閻成福鬧別扭，就安慰他：“唉，小趙，——人就是這樣，在一道怨一道，不在一道想也來不及了，起來吧！”就爬到炕上扳小趙的肩膀，誰知小趙一翻身，嗚的一聲撲在班長懷裏大哭起來。
哭了一陣，小趙跟班長講了一段故事，兩個人連說的帶聽的都哭起來了。
班長立刻跑到連部去，一五一十報告給指導員，指導員也聽得十分難過，囑咐他回去，好好照顧小趙。李占虎就順路把自己三百元津貼掏出買了幾個雞蛋，帶回去給小趙煮著吃。小趙一端碗就哭得嗚嗚的，究竟小趙說些什麽，班長聽些什麽，還不到宣布的時候，這裏就暫且不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