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大司農等離開平陽,一路往西南而行,越過壺口山,到了雍州地方,隻見那邊的水勢亦實在不小。那股水從梁山上,滔滔滾滾,直向山海而去。所有居民也和冀州一樣,都移至半山或高阜之地居住。本來到西王母處去應該渡過漆沮水(現在陝西的北洛水)而西的,現在為大水所阻,隻能折向西南行。
一日走到華山相近的地方,看見無數百姓紛紛向著那河水朝拜祭祀,仿佛有什麽請求似的。當下大司農就問他們道:“河水為患,禱祀是不相幹的。你們禱祀些什麽?”那些百姓道:“不瞞貴官說,我們並不是禱求河水的消滅,我們是禱求河水中之神,請他不要害我們。”大司農詫異道:“河水中有神,你們如何知道?他又如何的害你們呢?”
那百姓道:“這河水之神,有兩夫婦,都是我們向來熟識的。他們就住在此地華山北麵潼鄉堤首地方,男的姓呂,名叫公子;女的姓馮,名夷,一名修,亦叫作冰夷。他們從前住在這裏的時候,專門修仙學道。後來呂公子遇到一個仙人,名叫涓子的,據說是黃帝的老師,住在金穀地方,以餌術而延齡,能導引而輕舉。他給呂公子一顆仙丹,名叫虹丹。呂公子服了之後,聽說就成仙了。
“那個馮夷呢,有人教她不要食五穀,專食水仙花。那時她家裏養的水仙花很多,有單葉的,有千葉的,顏色有白的,有紅的。但是,那教她的人說:單葉的是水仙花,千葉的不是水仙花,名叫玉玲瓏,服食起來宜專服單葉的,不宜服千葉的。能夠尋到水仙樹,同水仙花並服,尤其好,因為水仙樹的裏麵藏有仙漿。‘單葉的仙花,又叫作金盞銀台,其中像一個酒盞,深黃而金色。拿那個水仙樹的仙漿,滴在金盞之內,服之就可以成仙。’那馮夷聽了這話,非常相信,到處訪求水仙樹,後來果然給她求到了,據說在一個枸樓國中去尋到的。從此她就專服水仙花,不食五穀,將從前所養的千葉玉玲瓏統統分送與人,現在有些人家中還有它的種子藏著呢。過了幾年,她服食水仙花足有八石之多,到處去遊玩。有一日遊到從極之淵,就是現在的陽紆大澤,深有三百仞,她忽然看見她的丈夫呂公子在大澤之中,她歡喜至極,跟著潛伏入水底,從此就不見了。這一日記得是八月中的庚子日。有人說她是成為水仙了;有人說,她到淵水裏去洗浴溺死的。這種傳說,我們也不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