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坐在帥府大堂內,聽劉穆之向他匯報今天最新的消息。
一邊聽著,一邊卻分了一半心神在思索任青媞今早在枕邊向他提出的“忠告”。
任青媞是個絕頂聰明的女人,眼光獨到,她說的話,絕非無的放矢,著眼的是自己的弱點,而她與自己現今目標一致,榮辱與共,所以最不願見到他劉裕在朝廷的明爭暗鬥中失蹄落馬。
劉穆之總結道:“現今的形勢對我們非常有利,建康的人心大致上已穩定下來,一切都在我們的控製之下。”
劉裕道:“穆之認為王謐是否真心為我們辦事?”
劉穆之道:“王謐的情況特殊,當桓玄入京時,他投向桓玄。桓玄登基,便是由他親手把司馬德宗隨身攜帶的玉璽解下,故建康高門一致認定他犯了叛國欺君的大罪,萬死而不足以解其咎,可是現在我們卻全力保住他,還委他以重任,故而他全心全意的支持我們,因為如果讓別人上場,他肯定死得很慘。王謐現在根本沒有第二條路走。”
又道:“聽王弘說,王謐在桓玄來前和現今是兩個樣子,外貌蒼老了近十年,頭發變得稀疏了,身體也比以前差,可見他本身極不好受。”
劉裕聽得有點驚心動魄,心忖自己該不會變老了吧。
劉穆之道:“大人忽然問起王謐,是否準備親自到前線領軍?”
劉裕沉吟片刻,道:“我想問穆之一件事,穆之最要緊坦白地告訴我。”
劉穆之訝道:“是什麽事呢?”
劉裕道:“我現在究竟處在怎樣的一個位置上?”
劉穆之微一錯愕,思量半晌後,道:“若直接點說,大人所處的位置,是個人人想取而代之的位置,因為名義上雖仍是司馬氏的天下,但實權卻全掌握在大人手上。大人正是南方朝廷無名卻有實的君主。”
劉裕點頭道:“無名而有實,穆之這個形容非常貼切。”